［藻晴］附物蝶
①是烬玉/黑晴，有一点点烬/白晴的暗示
②烬黑晴嗑死我了，怎么这么p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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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来拜访时正好是黄昏。
逢魔之时的逢魔之原，妖气弥漫，遮蔽云霞，但那大妖的领地里却温暖如春，夕阳明媚，几只戴着小狐狸正在庭院里嬉戏——既是赤狐，又戴着白色狐面，怪异到了极点——见到高大的人形，纷纷跳到他面前来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恐吓声，不想让他靠近，晴明没有理会，有一只便窜上前来咬住他的衣角。
真是蠢笨的生物。晴明皱了皱眉，拖着这个累赘走上台阶拉开门，日光一拥而入。他好像踩到了什么蓬松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淡金的毛发，末端带着一点紫色，仿佛傍晚的余霞——那是一条狐尾，目光顺着它延展出去能找到更多。
拽着衣角的力道紧了一点，晴明转过眼，几只赤狐低低地吼着，跃跃欲试地想要在他身上咬上一口。
手上不太方便……他将手里的东西移到怀中好空出一只手，指尖捏起一个言灵咒，将发之时，盘踞在屋子阴影里的妖怪动了动，一大捧铺满地面的狐尾如蛇般缩回去，好像妖怪从原先的姿势坐了起来似的——有谁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瞬息之间，屋子的门窗仿佛一个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人一样纷纷打开了，那些在外面迫不及待的温暖日光顿时充满了整个空间。
在屋里沉睡已久的巨大狐狸抻开身体，抖了抖皮毛，晴明周围的赤狐不再纠缠，围拢到主人身边。
晴明不动声色的散去手里的咒，在窗边的桌案上找到一只瓷瓶，将手里的花放了进去。
桌子上有一张未完成的画，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打成一团努力去咬对方的尾巴。
“我不记得你是喜欢送花的人？”大狐狸跳起来，两只前爪搁在桌上低头去嗅那束颜色鲜艳的波斯菊，一只好奇的赤狐伸长脖子也想学着去闻。
“我不是，傻的是另一个。”晴明将一封信放在桌上，“我只是送信人。”
于是大狐狸再次抖了抖皮毛，这一次化成了熟悉的红衣华服的女人模样，拆开信件慢斯条理地读了一遍。
“那孩子不是很有心吗？”妖怪笑道，随手摘下一朵金红色的花戴在鬓边，将信纸折起来去逗身边的赤狐。
晴明靠在桌边端详那幅画，兴致缺缺的样子：“是吗。”他敲了敲桌面，“要回信吗，不要我就走了——”
“——说到这个，你也很有心呢，晴明。”对方笑盈盈地打断了他的尾音，“我还记得，你也不是喜欢当为人跑腿的信使的人？”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猩红双眼凝视着晴明，如象牙雕像上的一对红玉。
玉藻前说：“大江山的鬼王送给我新的酒……你应当和我一起喝。”
晴明垂下眼，淡金色的狐尾轻柔地缠在他的脚腕上。
十二单。
晴明见过宫里的夫人在祭祀的节日里穿过这些繁复华丽的衣物，在那些时候她们就像穿了绸衣的瓷器，每一步都要隆重、僵硬、小心，大概是害怕跌下哪一级台阶摔断脖子——让它们穿在随性散漫的鬼怪身上就更可笑了。
“我在宫里时，她们是这样给我穿的，首先是小袖和绔——”有一天，玉藻前松开手，雪白毛披顺势落在他脚下，好像一团软绵绵的云絮，喝醉了酒，在人脚边不醒人事地摊开肚皮。
他俯下身来时，黑发冰凉地落在晴明颈间。晴明闭上眼，觉得自己沉入了一片流沙之中，九尾狐捏着他的下巴，靠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然后是颜色不一的单衣和五衣……之后的我记不太清了，但是每穿一层，宫人就会在外面绑上带子，穿下一层的时候又将缎带拆下来——是不是很可笑？”玉藻前就着晴明的衣服比划，笑得倒在他身上。
流沙与沼泽成了一团扑面而来的花瓣。晴明睁开眼，粗暴地扯掉了他的小腰，随着颜色艳丽的布匹被抛下，其他原本老老实实穿在九尾狐身上的衣物也松懈起来，只要轻轻一拽，霜白的皮肤就会如兜在衣角的雪那样满溢而出。
“你话太多了。”
晴明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身边的人裹着一层单衣从榻上起来，他模糊地睁开眼，见到案上不知何时点起一盏灯，昏暗灯光之中一条白净的腿跨过他，九尾狐从满地的狼藉之中拾起衣物的动作像人类孩童在树林间搜寻心仪的落花。
“咦？这是什么？”穿衣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蹲下身来，从晴明的外衣上摘下了什么东西。
等到他转过身来时，晴明才发现他的手指上停着——不是衣带，也不是落花，那是一只蝴蝶。
“逢魔之原最近多了很多这样的小东西，”他拿近了给晴明看，“你听得到吗？有时它们会唱歌。”
“哦？唱了什么？”晴明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蓝紫色的蝴蝶轻飘飘地绕着九尾狐飞了一圈，然后落在晚霞颜色的耳尖上，停留了一会儿，仿佛诉说了什么，又扑飞起来。
“见伊人而思不归兮，无意寻芳；佳人之既归兮，吾迷途不知返。”玉藻前注视了那蝴蝶一会儿，打开窗将它放了出去。那看起来飞得醉醺醺的小东西一边哼着歌一边飘飘摇摇地融入了将白的晨雾之中。
“愚蠢可悲的生命。”晴明评价道，目光落在九尾狐不整的衣下：细白的脚腕如造型古怪的瓷器，被漫不经心的主人随意用绫罗绸缎覆盖隔绝尘埃，又不听话地探出头来。
他支头看着九尾狐将衣物穿好，梳理整齐凌乱的长发、又把首饰逐一戴回发间，最后对镜补齐被蹭花的妆容。
“你该离开了，逢魔之原不适合你停留太久。”大妖揽着袖子，在案边写着什么。
“教我留下的是你，催我离开的也是你。”晴明嘲笑道。
九尾狐笑着：“你难道不知道世人总说玉藻前喜怒无常？”
他叠起纸签，转过身来靠近，每一步都带着摇曳生姿的模样，一个吻落在晴明唇边的同时，一封信也滑进他怀里。晴明闭上眼。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九尾狐亲昵地说，“替我向另一个你问好。”
晴明再次睁开眼时，屋里已经没有了大妖的身影。
大阴阳师的信和礼物很快得到了回复，回信由黑晴明带来。
银发的少年很快将回信看完，放到腰间。
“这个，我猜是给你的。”晴明忍着笑将信里附的一张纸给他。
黑晴明将它展开，发现那是一张熟悉的画——好巧不巧，昨晚才见过，只不过已经完成了，画上两只小狐狸，其中一只被填上了黑色，一黑一白，互相追着努力咬对方的尾巴。
真是恶趣味。
两人分开之时，黑晴明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我最近看到一种蝴蝶，蓝色的，见到人时喜欢颂词唱歌。”
晴明一愣。
“还真是稀奇啊，你也会留意这些东西。”少年摇着扇子笑道，“正好最近寮里蝴蝶多了起来——那是附物蝶，最喜欢附着在人的衣物上，见到美人时就会围着唱歌，只可惜人类听不见这些小家伙的歌声，不过寮里的妖怪们倒是很喜欢。”
黑晴明不可置否地挑挑眉，转身离去。
“下次再去逢魔之原时，帮我给他捎些波斯菊的种子吧。”晴明在他身后说。
“别得寸进尺。”黑晴明头也不回，“自己送去。”
脑补一下被一大堆这种蝴蝶围着↓
玉玉：别唱了别唱了吵死啦(捂耳朵
蝴蝶：你好漂亮你好漂亮你好漂亮你好漂亮(无情的复读机
